那人總是在這個時候才擁有那種被血浸潤的,悽慘的美。

  尖叫及哭泣聲不時在這個被祝融吞噬的豪宅中到處響起,但幾乎都在一聲聽不見的槍響裡沉寂,或者哭叫的更加慘烈。
  本來斬草除根就是必要的,況且這次的殲滅行動還是由現任彭哥烈的第十代首領跟門外顧問還有雲之守護者和霧之守護者親自出動,怎麼可能留下活口?

  殘酷的鎮壓威嚇,數百萬的原木裝潢瞬間陷入一片火海,叫人看了就忍不住絕望。
  大廳的艷色地毯吸飽滿滿的生命之泉,紅的一腳輕踩其上就能聽到那些體液不安分的吱吱作響。
  在一片火花嗶啵亂蹦的燃燒聲中,男人手中的黑色槍枝上膛,接著一發子彈無預警的出走槍管,下個瞬間,血花四濺。
  潔白瓷磚地板上逐漸宣染的血泊中,持槍的瘦小男人無助的看著地上顫抖的瀕死人體,蒼白的臉上滿是殷紅的濃烈色點。
  瞪大的透明琥珀色眼眸裡隱約有著複雜的淚光,被野蠻侵染的唇瓣也不甚健康的緊抿著,一副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模樣,看了就叫人心煩。

  『又來了。』斜靠在二樓的雕花欄杆,雲雀恭彌瞄了眼那個看著屍體僵直的身影,不屑的冷哼了聲,順手咬殺一個掛著兩行眼淚準備從背後偷襲他的女人。
  刺眼的光芒閃過,頸骨應聲斷裂的聲響清脆的叫人毛骨悚然。
  銀亮的雙拐上刺目的潺著過量的紅,無法停駐的蜿蜒而下,黑髮男人不耐的甩去上頭殘留的汁液繼續前進。

  『不管經過多久,他還是當初那隻草食動物,什麼都不敢。』

  一雙美的冰冷攝魂的上吊鳳眼安靜的看著已經出現在自己左前方,低舉著槍僵直身體的現任首領,不甚愉快的「嘖!」了一聲,然後一記銀拐相當順手的敲上男人的後腦勺,響亮的不禁讓周遭已開始清理現場的部下懷疑,誰才是首領?
  「唔!」微微低頭看著那個蹲下身抱著自己的頭直喊痛的男人,雲雀恭彌的嘴角不著痕跡的彎起一抹壞心的弧度,連帶那原本知道要跟那顆死鳳梨一起出任務的鬱悶心情都好了很多。
  早在中學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小嬰兒非常喜歡壓榨這隻草食動物,那時還不懂原因,但現在自己親自動手欺負過N+1次後,還是覺得……

  『爽!』這個字是現在的雲雀恭彌內心唯一的OS。

  現在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懦弱溫柔的滿是自己的樣子了。
  「!里包……你…痾……雲…雲雀…學長……?」不滿的嘟嘴轉頭,準備抱怨自家門外顧問的不人道,卻在看見對方手中低垂的銀拐後慢慢噤聲,然後那雙溫暖清澈的淡色瞳孔緩緩上移,接著鎖定自家雲守沾染血跡的左側臉頰跟緊閉的唇線,略嫌蒼白的唇小心的勾起一抹僵笑,本來就已經相當緊繃的肩頭又縮的更加瘦小,只是已沒有當初合作時顫抖的那麼利害。
  儘管稱呼經歷了數年仍沒有改變,但雲雀也不得不承認這隻草食性動物的進步很大,且還在持續前進,一點一點的改變,成長。
  這個為了彭哥列家族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勉強承受一次又一次迎面而來的危險跟傷害,然後在那些血淋淋的教訓背叛中堅定自己信念的溫柔大空在自己看來,仍是當年中學那個懦弱的草食動物。
  「原來你已經安逸到可以看著屍體發呆的地步了?」冷笑的舉起手中的銀拐,雲雀作勢要在瘦小男子的額頭上再補一記提醒,卻意外的看見男子烈起雙眸然後迅速的舉槍對準自己。
  『什麼情形?』錯愕這種情緒會出現在這個萬年面癱的男人臉上其實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現在的澤田綱吉卻沒有時間欣賞這個有趣的畫面。
  「趴下!」單手壓下比自己高一個頭半的男人往身後護去,全然忘記這個擁有彭哥列最強守護者封號的男人身手到底有多了得,只是舉起手中上膛的槍枝瞄準躲在窗後為了偵查狀況而探出頭的狙擊手,然後毫不留情的扣下板機……
  「啊!」一聲帶著疼痛的驚呼,刻有彭哥列家紋的槍枝應聲落地,鳳眼男人的銀拐無情的咬殺了瘦小男人的右手。
  歪斜的子彈崁入窗框,躲在窗後手舉狙擊槍的男人粗喘著氣,冷靜的要找尋下一個隱密處伺機而動,卻在身後少年的一聲冷笑下沒有選擇的將自己的生命獻給了彭哥列的門外顧問。

  震驚的目光後,里包恩手中的列恩正緩緩的冒著硝煙。

  「你們……還太嫩了。」悠閒的將列恩放回帽子上,里包恩自窗口一躍而下,會同手拿六叉戢且滿身鮮血的六道骸晃到兩人所在的地方,然後靜靜的觀察那具臥倒的屍體一會,猛然一腳踹向那個正準備逃跑的瘦小身影,被帽簷遮掩的年輕臉孔有著風雨將至的寧靜。「蠢綱,槍不是用來說話的。」
  「……」
  「我……」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這裡是非常不及格的喔,彭哥列~」微笑收起幻化的三叉戢,六道骸用染滿鮮血的手指觸上了瘦小男人的臉龐,不意外的激起他更加劇烈的恐慌。「哪~彭哥列,這是成長必經的過程喔……」

  瞪的大大的琥珀色瞳孔流轉著掉不下來的水,澤田綱吉只能絕望的看著六道骸走過來,愉快的伸出已然變色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咨意的蠕動攀越,讓這一切呈現出如做畫般的流暢爽快。

  「……放…我……」染滿雙掌的鮮豔染料在他臉上蹂躪出猥褻的線條色塊,慘白唇線流洩出的細小聲調顫抖的,連斷氣的呢喃都比他堅強。

  『放開我,我討厭血。』

  他很想這麼說的,在骸跟里包恩朝自己走來的時候他就很想這麼說。
  但顫抖的唇瓣緊黏在一起,柔軟的口腔裡,舌肉結了冰,脣齒化了水,一點波動只是讓他驚慌的更不能自己,對情況一點幫助都沒有。
  在這個現實的黑社會裡,這個剛成年的彭哥列大空骨子裡仍是那個平凡家庭長大的溫吞孩子。
  傻傻的笑,蠢蠢的哭,接著想盡辦法,用力的為了那些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人堅強。

  然後忘了自己。

  呼吸不自然的急促,暖暖的體溫在血霧的籠罩下慢慢的冷卻…僵硬……死…………

  一片被紅渲染的恍惚中,大量的水猛然灌入鼻腔,嗆的懦弱的大空措手不及,狠狠吸入了好幾口後才開始掙扎。
  自身體裡湧出的氣泡不斷浮上水面,他的眼中卻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緊緊抓著那隻壓迫自己更往水面下沉去的手臂,澤田綱吉拼命的想推開他卻終究徒勞無功。
  庫存的氧氣逐漸被消耗殆盡,他的口鼻氣管滿滿都是被水入侵的嗆辣悶痛感。
  好痛苦……張開的口被壓榨出最後一絲活命的氣體,澤田綱吉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失力,水也開始變的溫暖。
  
  好黑…好可怕……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就算活的再痛苦,他還是不想死……
  所以……

  小小的手掌緩緩的從那隻壓制的手臂上脫離,那具一點都不像十八歲成年人的身體被人用力的從水裡拖起。
  水嘩啦啦的從男人的身上滑落,鼓漲的胸腔痛苦的收縮著,每一次呼吸都感覺那水跟空氣是用撞的在自己的身體裡交換竄行,意圖用那些平日感覺不到的疼痛來告訴自己重生的折磨。
  「咳咳……嗚…嘔……」喉頭鼻腔不斷咳出多餘的水分,他趁著這個混亂的片刻和著水滴下自己內心化膿的淚,模糊的眼前什麼都看不見。
  「哇喔,居然還活著。」熟悉的刻意驚呼在自己的頭上傲慢響起,隨後一件半乾的西裝外套就這樣狠狠的套在自己的頭上將他整個上半身完全包裹起來後,他才真正陷入一片完全深不見底的黑暗。
  「……雲咳咳!…雲雀…學長……」一個叫雲雀恭彌的漩渦。
  「閉嘴,草食動物。」不耐煩的聲音。
  「……」精瘦的手臂無條件的承受自己因為忍耐嗚咽的聲音而顫抖的身體。
  就這樣裝做什麼都沒感覺到的繼續前進,他敏銳的察覺到那句夾雜泣聲的謝謝,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走出門,上了車,他們之間流轉的氣氛一直都是那種尷尬的靜默,直到鳳眼男人命令司機開了暖氣才在他耳邊淡淡的說道:「不要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是…是的。」指尖無意識的緊抓著手中唯一的東西,他低聲的應答,有種讓人懷念的氣息。




我要說......
放文的隨身碟失蹤了....(淚)
所以雅的坑除了目前貼出來的部分,後來擠出來的文可以說完全沒有了OTZ....
除非再想QQ......
對於各位在追文的大人 我只能說抱歉......非常非常的抱歉......

然後,這篇文的設定是在綱吉18歲剛接任彭哥列10代首領時的前三次突襲。
沒有原因,只是很想見血跟試試雲雀的冷漠,骸的變態跟阿綱的蛻變、里包恩的嘴硬心軟這樣而已......這時的阿綱還無法單獨面對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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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