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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1修過

  一曲結束,米蘭達‧希爾克戀戀不捨的放開勾著澤田綱吉的手,以「有事,暫告失陪」這個拙劣卻更像欲拒還迎的藉口離開,彭哥列十代首領看著米蘭達‧希爾克的背影失魂落魄的模樣,跟彭哥列雨之守護者在談到她時的三緘其口,更落實了在場大多數人不知內情的猜測。

 

  『彭哥列十代首領夫人』這位置快有人坐實了。

 

  原本和諧的氣氛霎時間,暗潮洶湧。

 

  走進化粧室最後一間廁所,米蘭達‧希爾克拿出宴會包裏程式被修改過的PDA,然後將技術部開發的微型耳機塞入耳內後啟動。

  手機螢幕上出現「請輸入密碼:」的字樣。

  「BASILICUM

  「●●●●」

  「請稍候────」

  熟練的輸入彭哥列技術部配給她個人的帳號密碼,米蘭達‧希爾克趁等待的空檔撩起裙襬,將已經上膛的貝瑞塔插進披肩裏的暗袋。

  已經開啟通訊的手機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蔣尼二。』

  「──請求米蘭達‧希爾克的確切地點。」

  『……家族代號C24039,一樓西側女式洗手間。』

  「正確。請求目標-──」猛然止住嗓音,米蘭達‧希爾克屏住氣息,仔細聆聽僅有一牆之隔的走廊的動靜。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呼吸雜亂的低語聲,還有盧格爾上膛的────

  『……巴吉爾大人?』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提醒著她此刻的處境,她果斷的關閉手中的通訊狀態改成錄影模式。

  取下塞在外耳道的通訊器扔進宴會包的暗格內,米蘭達‧希爾克整理她被扯得有些零亂的裙襬,步出最後一間洗手間。

  就在她倚鏡整理鬢邊發絲的時候,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義大利男人無聲無息的來到她的身後。

  「米蘭達‧希爾克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

  抵在她後腰際的,真的是把黑得發亮的盧格爾。

  佯裝驚恐的舉起雙手,依照男人的指示行動,米蘭達‧希爾克走在光線由明朗逐漸轉為曖昧色調的走廊上,聽著身後完全不掩飾音量及目的的交談,輕輕的,緩緩的,彎起線條漂亮的唇瓣,微笑。

  那粉櫻的美麗色澤,勾起的優雅弧度,竟有幾絲森冷的氣息在。

 

誰在廢墟裏為愛歌唱?

 

  仔細觀察被緊握在自己手上的腳踝,巴吉爾用溫毛巾仔細擦拭過對方傷口四周後,才開始處理傷處本身。

  白色棉棒吸飽大量的黃藥水舔在他仍未癒合的創口上,再接著,質感細膩的綿布被仔細整齊的包裹在透氣的紗布內,其中舖著淡黃色藥膏的那一面正散發著細緻的草藥香氣。

  輕緩的將因為消毒而滲著血絲的傷口包裹起來,巴吉爾抽出醫藥箱裡那捲還剩一半的紗布熟練的固定住紗布後纏繞綁緊,然後再拿網套套上後,一切大功告成。

  「好了,澤田大人。」無害的笑著放開對澤田綱吉的牽制,巴吉爾一邊收拾著醫藥箱,一邊注意坐在床沿邊澤田綱吉的動態。

  「……謝謝。」不太自在的縮回包紮妥當的右腳,澤田綱吉低聲道謝,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狼狽得很可笑。

  因為昨晚的臨時逃難,他原本的衣物呈現近乎半毀的狀態,為了不弄髒對方的沙發跟地板,他不得不脫下它們讓巴吉爾拿出去清洗。

  之後對方帶著抱歉的微笑來到他的身邊,告訴他這個臨時避難處只有他的衣服,請他勉強將就一下。

  澤田綱吉頗無助的在熟悉的裸奔跟疑似男友襯衫play兩個選項間搖擺了好一陣子,才壯士般慷慨赴義的拿起巴吉爾置放在床頭旁的襯衫跟長褲穿上。

  但很可惜,時間向來習慣在這種容易忽略的小地方證明他的不可一世。

  他冷笑的以『十年歲月是一道怎樣都無法被跨越的鴻溝』這個基礎課程給了澤田綱吉一堂結結實實的震撼教育────尤其是在人類外表上的變化,那根本就是一個質的轉換。

  在有等於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套上巴吉爾鬆垮的長褲,連褲管都捲了至少三捲以上,而皮帶扣環也扣到最後一格的情況下,澤田綱吉發現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讓那件牛仔褲安分的固定在自己的腰上後,他就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也因為上述那些原因,此刻他的下半身就如同某些人所期待的一樣,是光禿一片的沙漠狀態,不論是內褲還是「嗶」毛都是。

  ………唯一該慶幸的是這十年來,巴吉爾在身高上成長的足夠堅強,否則澤田綱吉不敢想像自己會怎樣的更狼狽。

  不甚自在的將身上的襯衫拉得更低,澤田綱吉把頭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他看著自己右腳上的傷,想起昨天下午剛抵達未來的狀況,就忍不住直發寒。

 

  黑手黨,扭曲的笑聲,各形各色的火焰,還有無數抵在他面前的黑色槍管。

  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那些噴濺在他臉上的血,他不得不反擊-───

  「殺了他!」

  「他在那裡!彭哥列的第十代首領!」

  卡在右腳踝處的子彈,鑲刻「X」字樣的黑色棺木,濃烈到讓人窒息的花香,深遠且不見盡頭的森林,他的逃亡幾近絕望。

  之後俯衝至他面前的匣兵器跟半途殺出的海豚閃耀著不同色澤的光芒────

 

  「澤田大人。」

  「咿啊啊啊────」

  甫自恐懼的記憶裡回神,巴吉爾俊秀的臉孔就放大了幾倍在自己眼前,澤田綱吉沒能忍住自己的驚訝,對著成年男性的臉孔就是一陣無厘頭的鬼叫。

  「………我們已經安全了,澤田大人。」原本在旁就已經將澤田綱吉的不安盡收眼底的巴吉爾,在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噪音攻擊時,最大的反應,竟也只是微微皺起自己的眉頭。

  之後他蹲下身,半跪在澤田綱吉的面前,耐心等待他年幼的上司發洩完不自覺的焦躁情緒後,才伸手握住他發涼的手掌。

  「已經沒事了。」他看著澤田綱吉的眼睛清澈而深邃。

  熟悉到讓人眼熱的微笑,充滿理解力的嗓音,巴吉爾揉著澤田綱吉柔軟的褐髮,輕鬆的將壓根沒想過要抵抗的少年摟進懷裡。

  他是一把極度鋒利的刀。在輕易劃開澤田綱吉極力表現的隨波逐流的外表時,又小心的不讓不流下任何一滴感到難堪的鮮血。

  「………………」太多的思緒攪在一塊,讓向來情商智商都不怎麼高明的廢材少年大腦一片混亂,他愣愣的看著巴吉爾背後的景色半响,才像妥協似的將下顎靠在對方的肩上。

  有太多的疑惑梗在他的心底沒有解答,例如:這是哪裡?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那副黑色的棺木是他的嗎?里包恩呢?他平安嗎?爸爸跟媽媽呢?還有其它人,他們也是嗎?未來到底怎麼了?為什麼────

  完全沒察覺自己又不自主依賴著別人的澤田綱吉,在越想越不安的假設裡抓皺了巴吉爾身上潔白的襯衫。

  當一隻手壓著他,將他的臉完全藏進男人的懷裡時,自來到這裡就一直強自忍耐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通通隨著澤田綱吉眼眶中落下的液體宣洩而出。

  他痛恨自己從來就不夠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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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